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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法国人的记忆中,为何一战的分量很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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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0-0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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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一战和二战都是世界大战,但在法语中,“la Grande Guerre”(大战争)这个称呼是专门为一战而造的,足以显示这场战争在法国人记忆中的分量。《漫长的婚约》是雅普瑞索重返文坛的扛鼎之作。他又是如何通过一战的历史悬案来写一战的呢?

撰文 | 金桔芳

2004年是一战爆发九十周年,整个法国上下笼罩着一种肃穆的纪念的气氛,文学季的书店里、电台里到处都是有关这段历史的内容推送。10月,深秋的花都冷雨淋漓,刚到巴黎的我还不知道,这样的雨能下到来年春天,仿佛一场无尽的哀悼。也正是在这个时候,我读到了塞巴斯蒂安·雅普瑞索的《漫长的婚约》。

小说的背景便是一战。1916年底,交战的英法联军和德军经历了八个月的凡尔登战役和五个月的索姆河战役。战争仍然没有消停的征兆,精神和肉体受到严重摧残的人们再也熬不下去了,有的士兵试图通过自残(手、脚)让自己能被撤下前线。故事发生在位于法国北部皮卡第大区索姆省一个叫佩罗讷的镇子附近,就在索姆河边上。1917年1月6日星期六晚,五名因为自残而被军法会判处死刑的法国士兵被自己的同胞扔到法军和德军阵地之间一片被叫做“暮色之丙”的战壕前面的无人区上,在冰天雪地里任由生死。是的,即便这些向着自己的手指开枪的士兵再打不了仗了,这种明显的厌战和背叛行为还是逃脱不了军方的重视。为了防止这种行为的传播,必须以儆效尤。几个星期以后,他们的家人各自收到军方来信,称他们“死于敌手”……

尽管一战和二战都是世界大战,但在法语中,“la Grande Guerre”(大战争)这个称呼是专门为一战而造的,足以显示这场战争在法国人记忆中的分量。据史料记载,一战中由于自残的士兵数量甚多,负责验伤的卫生部门甚至印制了提前写好“伤口边缘呈清晰火药灼烧痕迹,子弹的进弹口和火药痕迹位于手掌一侧,故推定为自残”的鉴定书,医生只要填上士兵的名字即可。因为不希望影响后方士气,这些被枪决士兵的死亡报告单上写的都是“死于敌手”。

《漫长的婚礼》,(法)塞巴斯蒂安·雅普瑞索著,(瑞士)宋东深译,大鱼文库|湖南文艺出版社2019年8月版

作者塞巴斯蒂安·雅普瑞索,本名让-巴蒂斯特·罗西,从1962年的《夺命卧铺》开始,他就以侦探小说闻名于法国文坛。《漫长的婚约》是他重返文坛的扛鼎之作。历史的云谲波诡为雅普瑞索的故事提供了绝佳的现实时空。一桩离奇的历史公案在疑云笼罩中被剥丝抽茧,一点一点展露出真相:为什么这些被判死刑的士兵没有直接枪毙掉,而是被扔到了无人区?不是有庞加莱总统的赦免令吗?为什么赦免颁布四天之后,五名士兵还是被送去赴死了?他们是怎么死的?为什么德国军靴出现在战地医院里一个死去的法国下士脚上?为什么又有人说,五具尸体里至少有一具不该出现在那里?难道有人逃出来了吗?他们中有马蒂尔德心心念念的马奈克吗?还有那个滑稽的战壕名字,“暮色之丙”、“暮色之兵”还是“暮色之秉”?

事实上,书中冒出的问号比这还要多得多。小说围绕着马蒂尔德的调查展开,但并不是通过她的视角交代故事的进展,而是巧妙地通过信件和证人的口述带领读者走近湮没在历史中的那一天。

要说起坚强,全书中所有的人物加起来都比不过马蒂尔德。毕竟,雅普瑞索把他的男主人公送上前线之后就让他精神失常,万事不谙了,如同等待王子一吻的睡美人一般等待着马蒂尔德的拯救。相比之下,马蒂尔德就像个不知疲倦的女斗士,不惜一切与这场大写的历史展开一场PK,立志要将被战争从她身边夺走的未婚夫找回来,不论他是生是死。尽管由于莫名的原因不幸在童年双腿瘫痪,她却天性开朗。对于能否顺藤摸瓜找回爱人,她并不抱什么确定的希望,但她觉得那也无所谓,至少那条线索也可以用来拴脖子上吊!这位生于1900年1月1日和新世纪的曙光一同来到世界上的残疾女孩也许就是这个世纪的化身,尽管历经艰难,却穿越历史的风暴,走过了一战,又走过了二战。我相信,即使故事的最后她没有找回马奈克,她的一生仍然能过得很好,因为她信奉“那个人”曾经说过的一句话: “时光流转,生命坚韧,足以背负起我们所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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